有鹦鹉飞集他山,山中禽兽辄相爱。鹦鹉自念虽乐,此山虽乐,然非吾久居之地,遂去,禽兽依依不舍后数月,山中大火。鹦鹉遥见,心急如焚,遂入水沾羽,飞而洒之。
天神言:“汝虽有好意,然何足道也?”对曰:“虽知区区水滴不能救,然吾尝侨居是山,禽兽善待,皆为兄弟,吾不忍见其毁于火也!”
天神嘉其义,即为之灭火。
鹦鹉灭火。南北朝。刘义庆。 有鹦鹉飞集他山,山中禽兽辄相爱。鹦鹉自念虽乐,此山虽乐,然非吾久居之地,遂去,禽兽依依不舍后数月,山中大火。鹦鹉遥见,心急如焚,遂入水沾羽,飞而洒之。 天神言:“汝虽有好意,然何足道也?”对曰:“虽知区区水滴不能救,然吾尝侨居是山,禽兽善待,皆为兄弟,吾不忍见其毁于火也!” 天神嘉其义,即为之灭火。
有鹦鹉飞到其它山栖息, 山中的飞禽走兽都喜欢它。 鹦鹉想: 在这山虽然快乐,但不是我长时间居住的地方, 就离开了。
好几个月后, 山中起大火, 鹦鹉远远地看见, 心里急得像在焚烧,于是用水沾湿羽毛,飞过去洒向山。
天神说:"你虽然有好的心意,但又有什么用呢?"
鹦鹉回答:"我虽然知道一点点的水不能救它们。但是我曾经寄居在这座山, 飞禽走兽友好地对待我如同兄弟, 我只是不忍心看见它们被大火烧死罢了!"
天上的神赞扬它的行为, 立即为它熄灭了大火。
集:栖息 ,停留。
念:想。
濡:沾湿 。
皆:都。
去:离开 。
然何足道也:但是怎么能够灭火呢?
足:能够。
然:但是,然而。
侨居:寄居,寄住。
志:愿望;指灭火的心意 。
见:看见 。
虽:即使 。
是:这 。
善:好的。
尝:曾经。
1皆:都 。
对:答。
即:就。
他山:别的山头。
相:互相。
相爱:喜欢它。
遥:远远地。
足:值得 。
汝:你。
嘉:赞美,嘉奖。
为:给……做事。
1.帮助他人,不在于力量的大小,而在于显示一片诚心。有人捐一元钱帮助病重的同学,有人出五十万支援受灾的百姓,各尽其力,这“义”的分量是相当的。
2.尽心尽力去做看似无用的事情,而以诚心感动了他人并得到帮助。
3.人要有毅力,不管这股力量是多么的微小,持之以恒的应对,一定会有回报的。
4.一个人要靠自己的力量去完成一件艰巨的任务是不容易的,如果有贵人相助就简单得多,但是贵人(天神)并不是随意帮助别人的,所谓天助自助者,自己不努力,是不能寄望得到别人的帮助;如果所从事的任务是基于一项伟大的情操,则更容易得到别人的帮助,大家一起共襄盛举。
5.我们要知恩图报,不要忘恩负义。
6.常怀一颗感恩的心,善待亲人,善待友人,善待路人……你会收获更多。
7动物也有灵性,它们就像人一样,也是通感情的,所以我一向都尊重每一个生命.总觉得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在它们的眼下,而它们对我们总是一次又一次的包容,一次又一次的忍让.其实它们才是自然中最伟大的,而并非人类最伟大.
8有时候人会被感官所迷惑,但动物却很少出现这中情况.因为它们真正的用上了心去感受世界,用真心去爱护这个我们赖以生存的世界.所以"神"才会被它们所感动,所以大自然报复的往往也只是不爱护它的人类...
9.对待朋友要真心真意我觉得我们确实应该反思,我们所做的究竟是对是错,是过错还是真的让大自然觉得幸福...
10.这个故事跟愚公移山有点像,但更加入了感人的友谊。
刘义庆(403—444)汉族,彭城(今江苏徐州)人。字季伯,南北朝文学家。自幼才华出众,爱好文学,并广招四方文学之士,聚于门下。刘宋宗室,袭封临川王,公元444年(元嘉21年)死于建康(今南京)。除《世说新语》外,还著有志怪小说《幽明录》。 ...
刘义庆。 刘义庆(403—444)汉族,彭城(今江苏徐州)人。字季伯,南北朝文学家。自幼才华出众,爱好文学,并广招四方文学之士,聚于门下。刘宋宗室,袭封临川王,公元444年(元嘉21年)死于建康(今南京)。除《世说新语》外,还著有志怪小说《幽明录》。
杂剧·诸宫调风月紫云庭。元代。石君宝。 楔子(卜儿上,一折了)正旦、正末上了)(正末共末云住)(正旦云)(共正末把盏,辞科)(云)伯伯好去者呵,兀的是花发多风雨,人生是别离。【仙吕】【赏花时】客舍青青杨柳新,驿路茸茸芳草茵,朝雨浥尽,歌罢渭城春。【幺】西出阳关无故人,则见俺在这南国梁园依旧亲。舍人呵,谁不知俺娘劣,恁爷狠?伯伯,两阵狂风是紧,也不到得教吹散楚城云。(下)第一折(外末云)(老孤做住)(卜儿云)(正末做住)(卜儿叫住)(正旦云)娘呵,没钱事叫唤则甚?(卜儿云了)(正旦云)俺勾当呵,没一日曾净!【仙吕】【点绛唇】怎想俺这月馆风亭,竹溪花径,变得这般嘿光景。我每日撇嵌为生,俺娘向诸宫调里寻争竞。【混江龙】他那里问言多伤幸,絮得些家宅神长是不安宁。我勾栏里把戏得四五回铁骑,到家来却有六七场刀兵。我唱的是《三国志》先饶十大曲,俺娘便《五代史》续添《八阳经》。你觑波,比及撺断那唱叫,先索打拍那精神。起末得便热闹,团掿得更滑熟。并无那唇甜句美,一刬地崎险艰难,衠扑得些掂人髓、敲人脑、剥人皮、钉人腿得回头硬!(卜儿云了)(正旦云)娘呵,(唱)我看不的你这般粗枝大叶,听不的你那里野调山声。(卜儿云了)【油葫芦】我但有些卧枕着床脑袋疼,他委实却也心内惊,他急荒的清医人诊了脉却笑容生,他道是喜的女孩儿感得些风寒症,惭愧呵谢天地不是相思病。(带云)你教俺尽世儿厮守着,娘呵,(唱)你这般毒害心,狠劣情。但见对锦鸳鸯他水上才交颈,你早则着棒打过蓼花汀!【天下乐】呵!你肯教双宿双飞过一生,便则我子弟每行依平。休有情,教我打迭起那暖和出落着冷。满脸儿半指霜,通身儿一块冰。娘呵,我一处也画堂春自生。(正末云)(正旦唱)【醉中天】我唱道那双渐临川令,他便脑袋不嫌听,提起那冯员外,便望空里助采声。把个苏妈妈便是上古贤人般敬。我正唱到不肯上贩茶船的小卿,向那岸边厢刁蹬,(带云)俺这虔婆道,(唱)兀得不好拷末娘七代先灵!(卜云住)【金盏儿】娘呵!为甚这鹞子懒飞腾?我也是冥鸿惜毛翎,委实怕这秋天万里西风冷。谁似你把个嫩勤儿丫定怎将擎。嘴尖嚵嗓子,爪快撮天灵。娘呵,委实道搦鸦的天上鹞,不如你个拿雁的海东青!(卜儿云了)(正旦唱)【醉扶归】这逗镘的是咱些权柄,呵,色就事便是你得人情。那厮每拿着二分钞便害疼。(带云)害疼,咱每就呵便二十锭三十锭呵,(唱)更磕着如今等。乾咽唾相思的后生,那个不害这般干使钞干嘿病?(正末云住)(正旦唱)【金盏儿】上俺门来的酒客每为我这妙唱若雏莺,引的他每豪饮似长鲸。我委实为甚停杯听曲教快成病,我安排桃花扇影,他每便破香枨。尚自着瓦磁为巨器,也则是陶泻庆新声。嗷!若还更酒斟金潋滟。大的好歌立玉娉婷!(正末云)(卜儿云住)(正旦唱)【后庭花】俺这老婆,肚皮里将六韬三略盛,面皮上把四时八节擎。未见钱罗,呀,冬雪严霜降;得了钞罗,春风和气生。俺这个狠精灵,他那生时节决定,犯着甚爱钱巴镘的星。(卜儿云)(正旦唱)【赏花时】我知你这一片心分明衠志诚,则因咱二意谐和便惹斗争,俺这屋里三句话不相应,便见世间泗洲大圣。教五岳动天兵。【幺】也难奈何俺那六臂那吒般狠柳青,我唱的那七国里庞涓也没这短命,则是个八怪洞里爱钱精。我若还更九番家厮并,他比的十恶罪尚尤轻。【赚尾】郎君每我行有十遍雨云期,除是害九伯风魔病。俺家里八下里窝弓陷坑,你便有七步才无钱也不许行,六艺全便休卖聪明。哎!为甚恁这五陵人,把俺这等嘿交易难成?你便是四付马上驼来也索两平。俺这里别是个三街市井,另置下二连等秤,恰好的教恁一分银买一分情!(下)第二折(末云)(卜儿云)(唤正旦了)(正旦引侍婢上,云,住)(外旦云)这妮子却整五日也却四日不来。则这五年里呵。然这好事无间阻。幽欢却是寻常看。【南吕】【一枝花】(残缺)【梁州第七】(残缺)【感皇恩】□□□□,□□□□。□□□,□□□。只教我立化做一块望夫石。我便似病人冲太岁,他管也小鬼见钟馗腌材料,风短命,欠东西。【采茶歌】百里里,演收拾,嗏,早则不席前花影坐间移。恰便似雕鹗分开莺燕期,虎狼冲散凤鸾栖。(孤、正末云了)(正旦唱)【隔尾】嗨,比俺娘那熬煎增十倍,恰才这些崎险艰难好做一回。哎,不做美的恩官干坏了他把戏。哎,唱话的小一,则好打恁兀那把门的老嘿,切不可放过这没钱雁看的。(正末云,住)(卜儿打撞了)(正旦唱)【牧羊关】口店!恁那狠爹爹才赸过,呵!俺这善婆婆却来这里。嗷!我能藏波你也能觅。我则是个五岁儿精灵,他是几年的老鬼。我那动脚啰过的何方去,咱那举意他早先知。我便日赴三千处,他也坐观十万里。(卜儿云,住)【红芍药】兀的那般恶缘恶业镇相随,好教人难摘难离。也是某年某月不曾离,无事无非。奶奶,你是老人家,(唱)须知些道理,有的事便捱不到家里?(卜儿云,住)(正旦唱)越道着越查声破嗓越骂得精细,前面他老相公听的。【菩萨梁州】告母亲咱疾归,恁孩儿也知罪。这里却是那里?则管里唇三口四,唱叫扬疾!不比咱那泼街衢妓馆画楼西,这的是好人家大院深宅内。我教人道尿盆儿刷煞腥臊气,直这般显相貌骋威势。(带云)他见一日三万场颓焦到不得哩,(唱)咱正刬着他泛子消息。(卜儿云,住)【三煞】教我这更恨无地缝藏身体,这番早则难去床头揭壁衣,口榦口榦乱下风雹的又没巴臂。更做你是开封府同知,却不取招平人无罪,却便硬监押莽迭配。你这般皂窝里清谈怎立碑?那公厅上施为!【二煞】当日那梁公曾施行虎豹是真锋利,哎!包龙图呵,你这般拆散鸳鸯算甚正直?我也觑不得这光景掩不迭这泪。我这壁道防送早催逼,他那壁带铁锁囚人监系,俺两处各心碎!是有遭间阻的也不似俺不吉利,兀的是甚末娘别离!【收尾】几曾见递流南浦人千里,怎饮这,配役阳关酒一杯!到如今说甚的,比别的记相识,你情知我心意,你知咱我知你。歹处无好处记,休想我再出入。我寸肠中似刀刺,恁尊居。忒情理,合舍了怕甚的!哎,莲子花官人愿的你一千岁。嗨!怎直恁般下得?(卜儿云了)(正旦唱)咭!则是你了得,吡!都是你个吸人髓虔婆直攘到底!(下)第三折(卜儿云了)(正末云)(外末云)(正旦上了,云)吁,灵春,思量杀我也!一股鸾钗半边镜,世间多少断肠人!【中吕】【粉蝶儿】我本是个邪祟妖魔,他那俏魂灵倒将咱着末。呵,大冈来意气相合,今日把我情肠,他肺腑都混成一个。虽隔着千里关河,不曾有半个时辰意中捱过。【醉春风】人害兀那魔病有时潜,则这相思无处躲。直到再团圆被儿里得些温存,恁地后便可、可。我想世上这一点情缘,百般缠缴,有几人识破?(卜儿云,外住)(正旦唱)【迎仙客】姨姨,我为甚罢了雨云?却也是避些风波。做这些淡生涯,且熬那穷过活。这些时调不上勤儿,却则是忙着俺老婆。都则为我不肯张罗,以此上闲放着盘千斤磨。(卜儿云住)【红绣鞋】我则想别后云行地末,呵,叹人生会少离多。(卜儿云,住)(正旦唱)呵,兀的是俺那心爱的庞儿旧哥哥。自从这人北渡,浑一似梦南柯。伯伯,间别来安乐末?(外末云了)(正旦唱)【石榴花】常记得玉鞭骄马宴鸣珂,长安市少年他,似那邻舟一听惜蹉跎。听一曲艳歌,细卷红罗。呵!我今日守空房也堕下千金货。(外末云)(正旦唱)却则是央及杀那象板银锣。况兼俺正厅儿虽是则些娘大,坐着俺那爱钞的的劣虔婆。【斗鹌鹑】纵有些燕友莺朋,似望着龙楼凤阁。(外末云)(正旦唱)咱若是驮汉呵由他,提着那觅钱后在我。(外末云了)(正旦唱)俺那老婆沙,直见阎王也没奈何。伯伯,你试想波,若是共别人并枕同床,他便不送得我披枷带锁!(外末云)(正旦唱)【上小楼】外相儿行户小可,就里最胸襟洒落。我觑了这般势杀,不发闲病,决定风魔。既不呵,便恁末,人行超剁。(末云了)(正旦唱)取将个托儿来快疾赸过!(外末云)(正旦唱)【幺篇】你道你少甚的,不剌,你却是召甚末?俺这外路打扮,其实没这异锦轻罗。(正末云住)(正旦唱)你若打死他,路上呵,你独自难过,却教谁牵你那虎皮驮驼?(正末云住,正旦做艰难了)(云)(带云)不争这厮提起那打球诈柳,写字吟诗,弹琴擘阮,攧竹分茶,教我兜地腹痛,乍地心酸,伯伯呵!【十二月】教我越思量俺、思量俺完颜小哥,他端的所为儿有谁过,岂止这模样儿俊俏,则那些举止儿忒谦和。哎!不索你把阿那忽那身子儿搊撮,你卖弄你且休波。【尧民歌】你则是风流不在着衣多,你这般浪子何须自开呵?口榦!这厮白日街上打呆歌,却怎生到晚人前逞偻儸哎!哥哥!你明日吃甚末?兀自忍不到那十分饿!【快活三】无明火怎收撮,掴打会看如何?则教我烘地了半晌口难合,不觉我这身起是多来大。【鲍老儿】从来撒欠飇风爱恁末,敲才兀自不改动些儿个。你这般忍冷耽饥觅着我,越引起我那色胆天来大。我每日千思万想,行眠立盹,不是存活。这般山长(正末云住)水远,天遥地阔,不想你直来呵。【哨遍】送的人赤手空拳难过,都是俺舌尖上一点砂糖唾。越精细的越着他,怎出俺这打多情地网天罗。且说俺这小哥哥,为俺耽惊受怕,波进流移,冷落了读书院,一就把功名懒堕。自尽教萱堂有梦并不想兰省登科。几时得两扶红日上青天,空望着一片白云隔黄河。则共我这般携手儿相将,举步儿同行,他想所事满心儿快活。【耍孩儿】早是你不合将堂亡双亲躲,你却待改换你家门小可。这李亚仙苦劝你个郑元和,再休提那撒板鸣锣。若还俺娘知咱这暗私奔,到毒似那倒寨计,若还恁爷见你这诸宫调,更狠如那唱挽歌。你脖项上新开锁,俺娘难道那风云气少,恁爷却甚末儿女情多!(外云住)【四煞】楚兰则道是做场养老小,俺娘则是个敲郎君置过活。他这几年间衠亻忍下胡伦课。这条冲州撞府的红尘路,是俺娘剪径截商的白草坡。两只手衠捞摸,恁逢着的瓦解。俺到处足鸣珂。【三煞】今后去了这驮汉子的小鬼头,看怎结末那吃勤儿的老业魔,再怎施展那个打鸳鸯抖擞的精神儿大。则明日管舞旋旋空把个裙儿系,劳攘攘干将条柱杖儿拖。早则没着末,致仕了弟子,罢任波虔婆。【二煞】这一件又得歇心,此一桩又得解脱,暂不见那官身祗候闲差拨。委实倦那月斜杨柳楼心舞,风软桃花扇底歌。欲将这把戏都参破,怎肯尽陶元阳真气,直变做了虚损沉疴。【收尾】此行折末山村野店上藏,竹篱茅舍里躲。能够得个桑榆景内安闲的过,也强如锣板声中断送了我。(下)第四折(卜儿云了)(老孤云了)(乐探上,云)(梅香将衫子、锣板上了)【双调】【新水令】当日个为多情一曲〔满庭芳〕,曾贬得苏东坡也趁波也趁波逐浪。何况这莺花燕市客,更逢着云雨楚山娘。我凭那想像高唐,怎强如俺满意宿鸳鸯。【驻马听】他为我堕落文章,生缠得携手同行不断肠。直这般学成说唱,更则便受恩深处便为乡。则为这情缘千尺藕丝长,误尽禹门三月桃花浪。我若是不正当,枉了他那呆心肠一向在咱心上。【落梅风】我恰猛可地向这厅堂中见,唬得我又待寻幔幕中藏。哎!狠阿公间别来无恙!(做意了)可知我恰轻敲着他那边厢越分外的响。相公呵,这的是那打香印使来的锣棒。【水仙子】相公那日正暴雷急雨怒在书房,几曾这般和气春风满画堂?(孤云)(正旦唱)舍人也没那五陵豪气三千丈,脖项上连铁索两托长!却虽是妾烦恼欢喜杀家堂,路岐人生死心难忘。谢相公赍发觑当,直把俺牒配还乡。【雁儿落】相公把孩儿呵腹内想,越教妾小鹿儿心头撞,我如今引来这园圃中,莫不是赚到这筵席上?【得胜令】却又休金殿锁鸳鸯,一似书帏中拆鸾凰。恁那秀才凭学艺,他却也男儿当自强。他如今难当,日写在招儿上。相公试参详,这的唤功名纸半张!【川拨棹】不索你自夸扬,我可也知道你打了个好散场。休得行唐,火速疾忙,见咱个旧日个恩官使长,与咱多多的准备重赏。【七弟兄】他也大冈,你行也有些情肠,你那起初时敷演时曾听你唱、转街衢行至短垣墙,入花园尽步苍苔上。【梅花酒】厌地转过秉墙,携手儿相将,轻躧践残芳,直望着厅堂,将蛾眉涩道登,到绣楼软门外,你却则未得慌张?房中旧名望,到今日怎遮藏,打扮的死床相。【收江南】口应!老官人分付取小学郎。(孤云了)(正旦唱)则教你住构栏,不教你坐监房。(正末云住)(正旦唱)在相公厅当日个你分开这沙上宿鸳鸯,怎生般对当,却教俺芰荷香里再成双。(卜儿云)(下)【鹧鸪天】玉软香矫意更真,花攒柳衬是消魂。半生碌碌忘丹桂,千里驱驱觅彩云。鸾鉴破,凤钗分,世间多少断肠人。风流公案风流传,一度搬着一度新。象板银锣可意娘,玉鞭娇马画眉郎。两情迷到忘形处,落絮随风上下狂。题目灵春马适意误功名韩楚兰守志待前程正名小秀才琴书青琐帏诸宫调风月紫云亭
香爇龙涎宝篆残,帘卷虾须春昼闲。心事苦相关,春光欲晚,无一字报平安。
【尾】意无聊,愁无限,花落也莺慵燕懒。两地相思会面难,上危楼凭暖雕阑。畅心烦,盼杀人也秋水春山!几时看宝髻蓬松云乱绾?怕的是樽空酒阑,月斜人散,背银灯偷把泪珠弹。
【仙吕】赏花时 香爇龙涎宝。元代。高安道。 香爇龙涎宝篆残,帘卷虾须春昼闲。心事苦相关,春光欲晚,无一字报平安。【尾】意无聊,愁无限,花落也莺慵燕懒。两地相思会面难,上危楼凭暖雕阑。畅心烦,盼杀人也秋水春山!几时看宝髻蓬松云乱绾?怕的是樽空酒阑,月斜人散,背银灯偷把泪珠弹。
【南吕】一枝花 合筝酒酣春。元代。乔吉。 合筝酒酣春色浓,帘卷花阴静。佳人娇和曲,豪客醉弹筝。心与手调停,敛袂待弦初定,雁行斜江月影。搊挣银甲指拨轻清,按金缕歌喉数声。【梁州第七】歌应指似林莺呖呖,指随歌似山溜泠泠,同声相应的凉州令。滴银盘秋雨,敲玉树春冰,恰壮怀慷慨,又私语丁宁。迸琼珠万颗瑽琤,间骊珠一串分明。恰便似卓文君答抚琴相如,黄念奴伴开元寿宁,小单于学鼓瑟湘灵绎如也以成,迟疾纤巧随抠掐无些儿病。腔儿稳,字儿正,一对儿合得着绸缪有情,效鸾凤和鸣。【尾】煞强如泣琵琶泪湿青衫上冷,仿佛似鹦鹉声讹锦罩内听,洗得平生耳根净。风流这生,乞戏可憎,我便有陶学士的鼻凹也下不得絣。私情云髫金雀翘,山隐青鸾鉴,藕丝轻织粉,湘水细揉蓝。性子儿岩嵌,小可底难摇撼,起初儿着莫咱,假撇清面北眉南,实怕儹红愁绿惨。【梁州第七】不显豁意头儿甚好,不寻常眼脑儿偏馋,酒席间闲话儿将他来探。都笑科儿承答,冷诨儿包含,不能够空便。因此上云雨尴九咸,老婆婆坐守行监,狠撅丁暮四朝三,不能够偷工夫恰喜喜欢欢,怕蹶撒也却忑忑忐忐,知消息早哝哝喃喃。儹科,斗喊,风声儿惹起如何揞,从那遍再谁敢?有等乾咽唾的杓俫死嘴口斩。委实难耽。【尾】从今将凤凰巢鸳鸯殿遮笼教暗,将金缝锁玉连环对勘的严,锦片也似前程做的来不愚滥。非是咱不甘,不是你不堪,只被这受惊怕的恩情都吓破我胆。杂情粉云香脸试搽,翠烟腻眉学画,红酥润冰笋手,乌金渍玉粳牙,鬓拢宫鸦。改样儿新鞋袜,挑粉垢修指甲。收拾得所事儿温柔,妆点得诸余里颗恰。【梁州】堪笑这没分晓的妈妈,则抱得不啼哭娃娃。小心儿一见了相牵挂,腿厮捺着说话,手厮把着行踏,额厮拶着作耍,腮厮揾着温存,肩厮挨着曲和琵琶,寻题目顶真续麻。常子是笑没盈弄盏传杯,好吃。阑同床共塌,热兀罗过饭供茶。那些,喜呷,天来大怪胆儿无惯怕。这些时变了话,小则小心肠儿到狡猾,显出些情杂。【骂玉郎】但些儿头疼眼热我早心惊呀,着疼热只除咱,寻方里药占龟卦。直到吃得粥食,离了卧榻,恰撇得心儿下。【感皇恩】看承似美玉无暇,谁敢帮野草闲花。曹大家卖杏虎,裴小蛮学撒撇,温太真索妆虾。丽春园扎撒,鸣珂巷南衙,现而今如嚼蜡,似咬瓦,若抟沙。【采茶歌】喜时节脸烘霞,笑时节眼生花,一霎时一天风雪冷鼻凹。本待做曲吕木头车儿随性打,原来是滑出律水晶球子怎生拿。
有秦客问于东野主人曰:「闻之前论曰:『治世之音安以乐,亡国之音哀以思。』夫治乱在政,而音声应之;故哀思之情,表于金石;安乐之象,形于管弦也。又仲尼闻韶,识虞舜之德;季札听弦,知众国之风。斯已然之事,先贤所不疑也。今子独以为声无哀乐,其理何居?若有嘉讯,今请闻其说。」主人应之曰:「斯义久滞,莫肯拯救,故令历世滥于名实。今蒙启导,将言其一隅焉。夫天地合德,万物贵生,寒暑代往,五行以成。故章为五色,发为五音;音声之作,其犹臭味在于天地之间。其善与不善,虽遭遇浊乱,其体自若而不变也。岂以爱憎易操、哀乐改度哉?及宫商集比,声音克谐,此人心至愿,情欲之所锺。故人知情不可恣,欲不可极故,因其所用,每为之节,使哀不至伤,乐不至淫,斯其大较也。然『乐云乐云,锺鼓云乎哉?哀云哀云,哭泣云乎哉?因兹而言,玉帛非礼敬之实,歌舞非悲哀之主也。何以明之?夫殊方异俗,歌哭不同。使错而用之,或闻哭而欢,或听歌而戚,然而哀乐之情均也。今用均同之情,案,「戚」本作「感」,又脱同字,依《世说·文学篇》注改补。)而发万殊之声,斯非音声之无常哉?然声音和比,感人之最深者也。劳者歌其事,乐者舞其功。夫内有悲痛之心,则激切哀言。言比成诗,声比成音。杂而咏之,聚而听之,心动于和声,情感于苦言。嗟叹未绝,而泣涕流涟矣。夫哀心藏于苦心内,遇和声而后发。和声无象,而哀心有主。夫以有主之哀心,因乎无象之和声,其所觉悟,唯哀而已。岂复知『吹万不同,而使其自已』哉。风俗之流,遂成其政;是故国史明政教之得失,审国风之盛衰,吟咏情性以讽其上,故曰『亡国之音哀以思』也。夫喜、怒、哀、乐、爱、憎、惭、惧,凡此八者,生民所以接物传情,区别有属,而不可溢者也。夫味以甘苦为称,今以甲贤而心爱,以乙愚而情憎,则爱憎宜属我,而贤愚宜属彼也。可以我爱而谓之爱人,我憎而谓之憎人,所喜则谓之喜味,所怒而谓之怒味哉?由此言之,则外内殊用,彼我异名。声音自当以善恶为主,则无关于哀乐;哀乐自当以情感,则无系于声音。名实俱去,则尽然可见矣。且季子在鲁,采《诗》观礼,以别《风》、《雅》,岂徒任声以决臧否哉?又仲尼闻《韶》,叹其一致,是以咨嗟,何必因声以知虞舜之德,然後叹美邪?今粗明其一端,亦可思过半矣。」
秦客难曰:「八方异俗,歌哭万殊,然其哀乐之情,不得不见也。夫心动于中,而声出于心。虽托之于他音,寄之于余声,善听察者,要自觉之不使得过也。昔伯牙理琴而锺子知其所志;隶人击磬而子产识其心哀;鲁人晨哭而颜渊审其生离。夫数子者,岂复假智于常音,借验于曲度哉?心戚者则形为之动,情悲者则声为之哀。此自然相应,不可得逃,唯神明者能精之耳。夫能者不以声众为难,不能者不以声寡为易。今不可以未遇善听,而谓之声无可察之理;见方俗之多变,而谓声音无哀乐也。」又云:「贤不宜言爱,愚不宜言憎。然则有贤然后爱生,有愚然后憎成,但不当共其名耳。哀乐之作,亦有由而然。此为声使我哀,音使我乐也。苟哀乐由声,更为有实,何得名实俱去邪?」又云:「季子采《诗》观礼,以别《风》、《雅》;仲尼叹《韶》音之一致,是以咨嗟。是何言欤?且师襄奏操,而仲尼睹文王之容;师涓进曲,而子野识亡国之音。宁复讲诗而后下言,习礼然后立评哉?斯皆神妙独见,不待留闻积日,而已综其吉凶矣;是以前史以为美谈。今子以区区之近知,齐所见而为限,无乃诬前贤之识微,负夫子之妙察邪?」
声无哀乐论。魏晋。嵇康。 有秦客问于东野主人曰:「闻之前论曰:『治世之音安以乐,亡国之音哀以思。』夫治乱在政,而音声应之;故哀思之情,表于金石;安乐之象,形于管弦也。又仲尼闻韶,识虞舜之德;季札听弦,知众国之风。斯已然之事,先贤所不疑也。今子独以为声无哀乐,其理何居?若有嘉讯,今请闻其说。」主人应之曰:「斯义久滞,莫肯拯救,故令历世滥于名实。今蒙启导,将言其一隅焉。夫天地合德,万物贵生,寒暑代往,五行以成。故章为五色,发为五音;音声之作,其犹臭味在于天地之间。其善与不善,虽遭遇浊乱,其体自若而不变也。岂以爱憎易操、哀乐改度哉?及宫商集比,声音克谐,此人心至愿,情欲之所锺。故人知情不可恣,欲不可极故,因其所用,每为之节,使哀不至伤,乐不至淫,斯其大较也。然『乐云乐云,锺鼓云乎哉?哀云哀云,哭泣云乎哉?因兹而言,玉帛非礼敬之实,歌舞非悲哀之主也。何以明之?夫殊方异俗,歌哭不同。使错而用之,或闻哭而欢,或听歌而戚,然而哀乐之情均也。今用均同之情,案,「戚」本作「感」,又脱同字,依《世说·文学篇》注改补。)而发万殊之声,斯非音声之无常哉?然声音和比,感人之最深者也。劳者歌其事,乐者舞其功。夫内有悲痛之心,则激切哀言。言比成诗,声比成音。杂而咏之,聚而听之,心动于和声,情感于苦言。嗟叹未绝,而泣涕流涟矣。夫哀心藏于苦心内,遇和声而后发。和声无象,而哀心有主。夫以有主之哀心,因乎无象之和声,其所觉悟,唯哀而已。岂复知『吹万不同,而使其自已』哉。风俗之流,遂成其政;是故国史明政教之得失,审国风之盛衰,吟咏情性以讽其上,故曰『亡国之音哀以思』也。夫喜、怒、哀、乐、爱、憎、惭、惧,凡此八者,生民所以接物传情,区别有属,而不可溢者也。夫味以甘苦为称,今以甲贤而心爱,以乙愚而情憎,则爱憎宜属我,而贤愚宜属彼也。可以我爱而谓之爱人,我憎而谓之憎人,所喜则谓之喜味,所怒而谓之怒味哉?由此言之,则外内殊用,彼我异名。声音自当以善恶为主,则无关于哀乐;哀乐自当以情感,则无系于声音。名实俱去,则尽然可见矣。且季子在鲁,采《诗》观礼,以别《风》、《雅》,岂徒任声以决臧否哉?又仲尼闻《韶》,叹其一致,是以咨嗟,何必因声以知虞舜之德,然後叹美邪?今粗明其一端,亦可思过半矣。」 秦客难曰:「八方异俗,歌哭万殊,然其哀乐之情,不得不见也。夫心动于中,而声出于心。虽托之于他音,寄之于余声,善听察者,要自觉之不使得过也。昔伯牙理琴而锺子知其所志;隶人击磬而子产识其心哀;鲁人晨哭而颜渊审其生离。夫数子者,岂复假智于常音,借验于曲度哉?心戚者则形为之动,情悲者则声为之哀。此自然相应,不可得逃,唯神明者能精之耳。夫能者不以声众为难,不能者不以声寡为易。今不可以未遇善听,而谓之声无可察之理;见方俗之多变,而谓声音无哀乐也。」又云:「贤不宜言爱,愚不宜言憎。然则有贤然后爱生,有愚然后憎成,但不当共其名耳。哀乐之作,亦有由而然。此为声使我哀,音使我乐也。苟哀乐由声,更为有实,何得名实俱去邪?」又云:「季子采《诗》观礼,以别《风》、《雅》;仲尼叹《韶》音之一致,是以咨嗟。是何言欤?且师襄奏操,而仲尼睹文王之容;师涓进曲,而子野识亡国之音。宁复讲诗而后下言,习礼然后立评哉?斯皆神妙独见,不待留闻积日,而已综其吉凶矣;是以前史以为美谈。今子以区区之近知,齐所见而为限,无乃诬前贤之识微,负夫子之妙察邪?」 主人答曰:「难云:虽歌哭万殊,善听察者要自觉之,不假智于常音,不借验于曲度,锺子之徒云云是也。此为心悲者,虽谈笑鼓舞,情欢者,虽拊膺咨嗟,犹不能御外形以自匿,诳察者于疑似也。以为就令声音之无常,犹谓当有哀乐耳。又曰:「季子听声,以知众国之风;师襄奏操,而仲尼睹文王之容。案如所云,此为文王之功德,与风俗之盛衰,皆可象之于声音:声之轻重,可移于後世;襄涓之巧,能得之于将来。若然者,三皇五帝,可不绝于今日,何独数事哉?若此果然也。则文王之操有常度,韶武之音有定数,不可杂以他变,操以余声也。则向所谓声音之无常,锺子之触类,于是乎踬矣。若音声无常,锺子触类,其果然邪?则仲尼之识微,季札之善听,固亦诬矣。此皆俗儒妄记,欲神其事而追为耳,欲令天下惑声音之道,不言理以尽此,而推使神妙难知,恨不遇奇听于当时,慕古人而自叹,斯所□大罔后生也。夫推类辨物,当先求之自然之理;理已定,然后借古义以明之耳。今未得之于心,而多恃前言以为谈证,自此以往,恐巧历不能纪。」「又难云:「哀乐之作,犹爱憎之由贤愚,此为声使我哀而音使我乐;苟哀乐由声,更为有实矣。夫五色有好丑丑,五声有善恶,此物之自然也。至于爱与不爱,喜与不喜,人情之变,统物之理,唯止于此;然皆无豫于内,待物而成耳。至夫哀乐自以事会,先遘于心,但因和声以自显发。故前论已明其无常,今复假此谈以正名号耳。不为哀乐发于声音,如爱憎之生于贤愚也。然和声之感人心,亦犹酒醴之发人情也。酒以甘苦为主,而醉者以喜怒为用。其见欢戚为声发,而谓声有哀乐,不可见喜怒为酒使,而谓酒有喜怒之理也。」 秦客难曰:「夫观气采色,天下之通用也。心变于内而色应于外,较然可见,故吾子不疑。夫声音,气之激者也。心应感而动,声从变而发。心有盛衰,声亦隆杀。同见役于一身,何独于声便当疑邪!夫喜怒章于色诊,哀乐亦宜形于声音。声音自当有哀乐,但暗者不能识之。至锺子之徒,虽遭无常之声,则颖然独见矣,今蒙瞽面墙而不悟,离娄昭秋毫于百寻,以此言之,则明暗殊能矣。不可守咫尺之度,而疑离娄之察;执中痛之听,而猜锺子之聪;皆谓古人为妄记也。」 主人答曰:「难云:心应感而动,声从变而发,心有盛衰,声亦降杀,哀乐之情,必形于声音,锺子之徒,虽遭无常之声,则颖然独见矣。必若所言,则浊质之饱,首阳之饥,卞和之冤,伯奇之悲,相如之含怒,不占之怖祗,千变百态,使各发一咏之歌,同启数弹之微,则锺子之徒,各审其情矣。尔为听声者不以寡众易思,察情者不以大小为异,同出一身者,期于识之也。设使从下,则子野之徒,亦当复操律鸣管,以考其音,知南风之盛衰,别雅、郑之淫正也?夫食辛之与甚噱,薰目之与哀泣,同用出泪,使狄牙尝之,必不言乐泪甜而哀泪苦,斯可知矣。何者?肌液肉汗,?笮便出,无主于哀乐,犹?酒之囊漉,虽笮具不同,而酒味不变也。声俱一体之所出,何独当含哀乐之理也?且夫《咸池》、《六茎》,《大章》、《韶夏》,此先王之至乐,所以动天地、感鬼神。今必云声音莫不象其体而传其心,此必为至乐不可托之于瞽史,必须圣人理其弦管,尔乃雅音得全也。舜命夔「击石拊石,八音克谐,神人以和。」以此言之,至乐虽待圣人而作,不必圣人自执也。何者?音声有自然之和,而无系于人情。克谐之音,成于金石;至和之声,得于管弦也。夫纤毫自有形可察,故离瞽以明暗异功耳。若乃以水济水,孰异之哉?」 秦客难曰:「虽众喻有隐,足招攻难,然其大理,当有所就。若葛卢闻牛鸣,知其三子为牺;师旷吹律,知南风不竞,楚师必败;羊舌母听闻儿啼,而审其丧家。凡此数事,皆效于上世,是以咸见录载。推此而言,则盛衰吉凶,莫不存乎声音矣。今若复谓之诬罔,则前言往记,皆为弃物,无用之也。以言通论,未之或安。若能明斯所以,显其所由,设二论俱济,愿重闻之。」 主人答曰:「吾谓能反三隅者,得意而忘言,是以前论略而未详。今复烦循环之难,敢不自一竭邪?夫鲁牛能知牺历之丧生,哀三子之不存,含悲经年,诉怨葛卢;此为心与人同,异于兽形耳。此又吾之所疑也。且牛非人类,无道相通,若谓鸣兽皆能有言,葛卢受性独晓之,此为称其语而论其事,犹译传异言耳,不为考声音而知其情,则非所以为难也。若谓知者为当触物而达,无所不知,今且先议其所易者。请问:圣人卒人胡域,当知其所言否乎?难者必曰知之。知之之理何以明之?愿借子之难以立鉴识之域。或当与关接识其言邪?将吹律鸣管校其音邪?观气采色和其心邪?此为知心自由气色,虽自不言,犹将知之,知之之道,可不待言也。若吹律校音以知其心,假令心志于马而误言鹿,察者固当由鹿以知马也。此为心不系于所言,言或不足以证心也。若当关接而知言,此为孺子学言于所师,然后知之,则何贵于聪明哉?夫言,非自然一定之物,五方殊俗,同事异号,举一名以为标识耳。夫圣人穷理,谓自然可寻,无微不照。苟无微不照,理蔽则虽近不见,故异域之言不得强通。推此以往,葛卢之不知牛鸣,得不全乎?」又难云:「师旷吹律,知南风不竞,楚多死声。此又吾之所疑也。请问师旷吹律之时,楚国之风邪,则相去千里,声不足达;若正识楚风来入律中邪,则楚南有吴、越,北有梁、宋,苟不见其原,奚以识之哉?凡阴阳愤激,然后成风。气之相感,触地而发,何得发楚庭,来入晋乎?且又律吕分四时之气耳,时至而气动,律应而灰移,皆自然相待,不假人以为用也。上生下生,所以均五声之和,叙刚柔之分也。然律有一定之声,虽冬吹中吕,其音自满而无损也。今以晋人之气,吹无韵之律,楚风安得来入其中,与为盈缩邪?风无形,声与律不通,则校理之地,无取于风律,不其然乎?岂独师旷多识博物,自有以知胜败之形,欲固众心而托以神微,若伯常骞之许景公寿哉?」又难云:「羊舌母听闻儿啼而审其丧家。复请问何由知之?为神心独悟暗语而当邪?尝闻儿啼若此其大而恶,今之啼声似昔之啼声,故知其丧家邪?若神心独悟暗语之当,非理之所得也。虽曰听啼,无取验于儿声矣。若以尝闻之声为恶,故知今啼当恶,此为以甲声为度,以校乙之啼也。夫声之于音,犹形之于心也。有形同而情乖,貌殊而心均者。何以明之?圣人齐心等德而形状不同也。苟心同而形异,则何言乎观形而知心哉?且口之激气为声,何异于籁?纳气而鸣邪?啼声之善恶,不由儿口吉凶,犹琴瑟之清浊不在操者之工拙也。心能辨理善谈,而不能令内?调利,犹瞽者能善其曲度,而不能令器必清和也。器不假妙瞽而良,?不因惠心而调,然则心之与声,明为二物。二物之诚然,则求情者不留观于形貌,揆心者不借听于声音也。察者欲因声以知心,不亦外乎?今晋母未待之于老成,而专信昨日之声,以证今日之啼,岂不误中于前世好奇者从而称之哉?」 秦客难曰:「吾闻败者不羞走,所以全也。吾心未厌而言,难复更从其馀。今平和之人,听筝笛琵琶,则形躁而志越;闻琴瑟之音,则听静而心闲。同一器之中,曲用每殊,则情随之变:奏秦声则叹羡而慷慨;理齐楚则情一而思专,肆姣弄则欢放而欲惬;心为声变,若此其众。苟躁静由声,则何为限其哀乐,而但云至和之声,无所不感,托大同于声音,归众变于人情?得无知彼不明此哉?」 主人答曰:「难云:琵琶、筝、笛令人躁越。又云:曲用每殊而情随之变。此诚所以使人常感也。琵琶、筝、笛,间促而声高,变众而节数,以高声御数节,故使人形躁而志越。犹铃铎警耳,锺鼓骇心,故『闻鼓鼙之音,思将帅之臣』,盖以声音有大小,故动人有猛静也。琴瑟之体,间辽而音埤,变希而声清,以埤音御希变,不虚心静听,则不尽清和之极,是以听静而心闲也。夫曲用不同,亦犹殊器之音耳。齐楚之曲,多重故情一,变妙故思专。姣弄之音,挹众声之美,会五音之和,其体赡而用博,故心侈于众理;五音会,故欢放而欲惬。然皆以单、复、高、埤、善、恶为体,而人情以躁、静而容端,此为声音之体,尽于舒疾。情之应声,亦止于躁静耳。夫曲用每殊,而情之处变,犹滋味异美,而口辄识之也。五味万殊,而大同于美;曲变虽众,亦大同于和。美有甘,和有乐。然随曲之情,尽于和域;应美之口,绝于甘境,安得哀乐于其间哉?然人情不同,各师所解。则发其所怀;若言平和,哀乐正等,则无所先发,故终得躁静。若有所发,则是有主于内,不为平和也。以此言之,躁静者,声之功也;哀乐者,情之主也。不可见声有躁静之应,因谓哀乐者皆由声音也。且声音虽有猛静,猛静各有一和,和之所感,莫不自发。何以明之?夫会宾盈堂,酒酣奏琴,或忻然而欢,或惨尔泣,非进哀于彼,导乐于此也。其音无变于昔,而欢戚并用,斯非『吹万不同』邪?夫唯无主于喜怒,亦应无主于哀乐,故欢戚俱见。若资偏固之音,含一致之声,其所发明,各当其分,则焉能兼御群理,总发众情邪?由是言之,声音以平和为体,而感物无常;心志以所俟为主,应感而发。然则声之与心,殊涂异轨,不相经纬,焉得染太和于欢戚,缀虚名于哀乐哉?秦客难曰:「论云:猛静之音,各有一和,和之所感,莫不自发,是以酒酣奏琴而欢戚并用。此言偏并之情先积于内,故怀欢者值哀音而发,内戚者遇乐声而感也。夫音声自当有一定之哀乐,但声化迟缓不可仓卒,不能对易。偏重之情,触物而作,故今哀乐同时而应耳;虽二情俱见,则何损于声音有定理邪?主人答曰:「难云:哀乐自有定声,但偏重之情,不可卒移。故怀戚者遇乐声而哀耳。即如所言,声有定分,假使《鹿鸣》重奏,是乐声也。而令戚者遇之,虽声化迟缓,但当不能使变令欢耳,何得更以哀邪?犹一爝之火,虽未能温一室,不宜复增其寒矣。夫火非隆寒之物,乐非增哀之具也。理弦高堂而欢戚并用者,直至和之发滞导情,故令外物所感得自尽耳。难云:偏重之情,触物而作,故令哀乐同时而应耳。夫言哀者,或见机杖而泣,或睹舆服而悲,徒以感人亡而物存,痛事显而形潜,其所以会之,皆自有由,不为触地而生哀,当席而泪出也。今见机杖以致感,听和声而流涕者,斯非和之所感,莫不自发也。」 秦客难曰:「论云:酒酣奏琴而欢戚并用。欲通此言,故答以偏情感物而发耳。今且隐心而言,明之以成效。夫人心不欢则戚,不戚则欢,此情志之大域也。然泣是戚之伤,笑是欢之用。盖闻齐、楚之曲者,唯睹其哀涕之容,而未曾见笑噱之貌。此必齐、楚之曲,以哀为体,故其所感,皆应其度量;岂徒以多重而少变,则致情一而思专邪?若诚能致泣,则声音之有哀乐,断可知矣。」 主人答曰:「虽人情感于哀乐,哀乐各有多少。又哀乐之极,不必同致也。夫小哀容坏,甚悲而泣,哀之方也;小欢颜悦,至乐心喻,乐之理也。何以明之?夫至亲安豫,则恬若自然,所自得也。及在危急,仅然后济,则?不及亻舞。由此言之,亻舞之不若向之自得,岂不然哉?,至夫笑噱虽出于欢情,然自以理成又非自然应声之具也。此为乐之应声,以自得为主;哀之应感,以垂涕为故。垂涕则形动而可觉,自得则神合而无忧,是以观其异而不识其同,别其外而未察其内耳。然笑噱之不显于声音,岂独齐楚之曲邪?今不求乐于自得之域,而以无笑噱谓齐、楚体哀,岂不知哀而不识乐乎?」 秦客问曰:「仲尼有言:『移风易俗,莫善于乐。』即如所论,凡百哀乐,皆不在声,即移风易俗,果以何物邪?又古人慎靡靡之风,抑忄舀耳之声,故曰:『放郑声,远佞人。』然则郑卫之音击鸣球以协神人,敢问郑雅之体,隆弊所极;风俗称易,奚由而济?幸重闻之,以悟所疑。」 主人应之曰:「夫言移风易俗者,必承衰弊之後也。古之王者,承天理物,必崇简易之教,御无为之治,君静于上,臣顺于下,玄化潜通,天人交泰,枯槁之类,浸育灵液,六合之内,沐浴鸿流,荡涤尘垢,群生安逸,自求多福,默然从道,怀忠抱义,而不觉其所以然也。和心足于内,和气见于外,故歌以叙志,亻舞以宣情。然后文之以采章,照之以风雅,播之以八音,感之以太和,导其神气,养而就之。迎其情性,致而明之,使心与理相顺,气与声相应,合乎会通,以济其美。故凯乐之情,见于金石,含弘光大,显于音声也。若以往则万国同风,芳荣济茂,馥如秋兰,不期而信,不谋而诚,穆然相爱,犹舒锦彩,而粲炳可观也。大道之隆,莫盛于兹,太平之业,莫显于此。故曰「『移风易俗,莫善于乐。』乐之为体,以心为主。故无声之乐,民之父母也。至八音会谐,人之所悦,亦总谓之乐,然风俗移易,不在此也。夫音声和比,人情所不能已者也。是以古人知情之不可放,故抑其所遁;知欲之不可绝,故因其所自。为可奉之礼,制可导之乐。口不尽味,乐不极音。揆终始之宜,度贤愚之中。为之检则,使远近同风,用而不竭,亦所以结忠信,著不迁也。故乡校庠塾亦随之变,丝竹与俎豆并存,羽毛与揖让俱用,正言与和声同发。使将听是声也,必闻此言;将观是容也,必崇此礼。礼犹宾主升降,然后酬酢行焉。于是言语之节,声音之度,揖让之仪,动止之数,进退相须,共为一体。君臣用之于朝,庶士用之于家,少而习之,长而不怠,心安志固,从善日迁,然后临之以敬,持之以久而不变,然后化成,此又先王用乐之意也。故朝宴聘享,嘉乐必存。是以国史采风俗之盛衰,寄之乐工,宣之管弦,使言之者无罪,闻之者足以自诫。此又先王用乐之意也。若夫郑声,是音声之至妙。妙音感人,犹美色惑志。耽?荒酒,易以丧业,自非至人,孰能御之?先王恐天下流而不反,故具其八音,不渎其声;绝其大和,不穷其变;捐窈窕之声,使乐而不淫,犹大羹不和,不极勺药之味也。若流俗浅近,则声不足悦,又非所欢也。若上失其道,国丧其纪,男女奔随,淫荒无度,则风以此变,俗以好成。尚其所志,则群能肆之,乐其所习,则何以诛之?托于和声,配而长之,诚动于言,心感于和,风俗一成,因而名之。然所名之声,无中于淫邪也。淫之与正同乎心,雅、郑之体,亦足以观矣。」
霓裳中序第一。清代。樊增祥。 江头黯送别。隐约遥峰愁黛结。飘落渚莲似雪。剩瘦雁啼花,素波流叶。残红半涅,是麝巾、清泪凝血。飘零恨、小篷单烛,屡照旧衾褶。凄咽。暗开金箧,有远道、芳音未灭。风流争似小谢。露下吹笙,柳边晞发。素蟾看又缺。想湖上、菱歌也歇。芳洲畔、翠绡裙幅,可似雁云裂。
拜石悯忠寺,古苔列碣,花雨疏寮。牡丹过、枝边梵夹诗瓢。
寻巢。换新燕乳,初蝉响、咒竹生苗。经行处、怕梦梁重写,铅泪轻抛。
临江仙 独游法源寺,访杨潜盦不遇,吊乔损庵先生。效乐章仙吕慢词。近现代。周岸登。 拜石悯忠寺,古苔列碣,花雨疏寮。牡丹过、枝边梵夹诗瓢。寻巢。换新燕乳,初蝉响、咒竹生苗。经行处、怕梦梁重写,铅泪轻抛。何朝。分金布地,曾见安史天骄。纵磨将、碑字旧迹难销。魂招。奈前游侣,风流远、步屧声遥。成凄断、问韭花凝式,还吊僧乔。